“我知道了,”陆洋看着手上的记录说着,自己的呼吸声在耳际非常沉重,“还有,这里毕竟是普通病房,也只有几个是中症,还不知道3楼具体什么样子,现在先把这里所有的病人情况摸清,晚上开会做第一次梳理,程哥和几位主任现在在危重症那边,到时候也会过来。”
关珩点了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在陆洋要走去下一个病房的时候,却被突然喊住。
关珩叉着腰,“你看我像不像大白?”
“你有毛病啊,严肃点,我看你像米其林轮胎!”陆洋瞪了他一眼,现在毕竟不是在科室,这些说笑的习惯还是得收起来,但下一秒陆洋隔着几层透明的防护,清晰地看到了关珩眼里的动摇和颤抖,有些担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上班!”可能是一句玩笑很好地缓解了一下情绪,关珩很快又恢复了状态,“你赶紧继续吧。”
说完,就转身回到了病房,陆洋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也明白了。
护士是最前沿的战士。
每一位护士都有直接负责的病人,就算是之前的工作接触过生老病死,接触过患者的绝望,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去接触正不断滑向生命的边缘,不停挣扎着的患者,每一刻都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关珩这样内心强大的人仅仅不到两个小时就需要缓和一下了,陆洋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回到病房内继续忙碌,知道他现在看上去笃定又镇定的模样下,内心可能已经出现的震撼和冲击。
战斗一直不仅仅是在病房,是在一道道贴满警示标语的隔离门内,在人心里同样是一场艰难持久的斗争。
呼吸间的潮湿感越来越重,闷窒已经让陆洋出现轻微的晕眩,但还可以克服,在摸清楚这片病区所有患者的病情之后,他的头脑经过迅速地整理,开始准备今晚的第一次交班。
陆洋在晚间的会议上见到了已经几乎虚脱的程澄。
“危重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医院有一部分设备和条件还需要两到三天内才能陆续满足,但我们既然来了,就拿出决心和态度来。”
“接下来这一两天内每层还有本院的医护人员跟我们进行交接,后续就会由我们全权接管这两个病区。”
“同志们,这肯定会是一场艰苦的奋战,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做好严格的防护措施,坚定信心打赢这场战役。”
领队的教授在发言,程澄坐在后面,靠着椅背半闭着眼睛在抓紧时间休息,今晚医疗队会正式开始在病房值班,各组人员,轮值安排也会全部确认下来。
在短暂的第一班接触之后,2楼所有接手的患者相关情况一条条清楚地罗列出来,陆洋在做完了自己那部分内容的总结汇报之后下来,刚坐到程澄身边,就听到对方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你今晚跟我上3楼,跟着我值夜班。”
3楼是危重症监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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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苍茫的白色。
从来没有在梦境里出现过这样白茫茫的模糊的色彩。
“不行,喉镜下不去。”
“再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