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无数身影重叠。
“升压下了没有!”
“已经下了!”
监测预警的声音尖锐刺耳,血压在短暂的两分钟内高压和低压都已经跌到了红线以下。
“麻科的老师过来了!”
“接总控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陆洋的喉咙却一直如同烧灼,他的后背湿透,视野几乎被水汽模糊。
药物一管接着一管泵入输液的管道,艰难地支撑着不停坠向崩盘的生命。
应激性出血?
血流动力崩溃?
血栓?
循环衰竭?
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什么啊!
即便一直都在不停工作,可是陆洋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发着冷,面容和指端就像现在医院的墙壁一样苍白。
片刻后,程澄和另外两个教授都进入了病房。
这一次接通吴乐电话的时候,陆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窗户打开,面对着黑夜,他呼吸着几乎冷到彻骨的空气,许久说不出话。
接起来好几秒,他才语调艰涩地叫了一声,“吴乐。”
很安静,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
“吴乐”
话筒的另一头依旧沉默了,只是很快传来一阵隐忍的哭声。
陆洋的额头几乎是顶着墙壁,艰难地将话语说出口。
“吴乐,很突然,但是妈妈已经走了。”
哭声崩溃又撕心裂肺。
像是一把把利刃在身上一刀接着一刀地剜着,筋骨肝肠都寸寸剥离断裂,隔着手机,遥远两地,他也能感受到吴乐在一瞬间完全崩塌,整个人已经几乎破碎得千疮百孔。
无法停止地痛哭是黑夜里绵延无尽的绝望。
陆洋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道等到多久之后,他才听到吴乐轻轻地问了一句。
“我我妈妈她她是是几点走的?”
“是刚才凌晨3点20分。”
陆洋仰起头,眼眶同样通红湿润。
“她她安宁吗?她有说什么吗?”
“抢救了一段时间她一直都是深度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