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闫怀峥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执着怀念终归都是徒劳,落在别人眼里,更是一场表演而已。
他长留在藏区的时间里,曾经为了处理各种事务,有过几次短暂地回到上海。
那段时间,林远琛被暂停医院的岗位职务,他在实验室见到了自己没日没夜扑在项目上的师弟,非常憔悴。
陈院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非常理性也非常谨慎,况且作为老师,陈老为他们做得已经不少了,林远琛没有选择再去开口求助。
复职其实是迟早的事情,林远琛不用太悲观,可闫怀峥能够猜到是因为那个学生。
任何行业都不缺勤奋刻苦的年轻人,处在上位的人可以一茬接着一茬地割,这个被弃用了,还有下一个,随时都能被放弃和替代,所以许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林远琛周旋那么久想要保下陆洋,在失败后连性情也变了。
“他跟程澄说,如果急诊需要请心外科室主任会诊,提前告诉他,他不想见到我。”
林远琛复述这段话的时候神情平和,看不出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相处久了,闫怀峥知道对方现在真实的难过与自责。
就像他夜里沉默地坐在吴航在卫生所的那间诊室里,听着雨季连绵不断的雨,一次次回忆着那个晚上,那段时光。
老师不是说过,要改一改,要做一个不让我觉得害怕的老师吗?
老师嗯教师节快乐。
那里赶过去一趟不容易,我跟老师去吧。
老师
老师
那些为数不多的温馨片段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是太短太短了。
“我去看过医生,总是建议我要主动跟他谈一谈,说一说,”林远琛说着,手指缝间夹着一根点了很久的烟,却迟迟没有抽一口,“可是总觉得很像我大三的时候,发烧去买药还丢了手机,重新买,把卡弄好,开机,才看到三天前程澄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时间太久了,我也就没想着去回了。”
不知道恰不恰当,林远琛很浅地笑了笑,笑得非常苦涩,已经这样了还能说些什么,除非我真的能改变,不然说再多都是废话。
程澄在一旁一直在嗤笑着,说他现在讲的才是屁话。
他半夜按照你的方法缝猪心,缝血管,一次次发消息求你的时候,你但凡理他,他会这样?
林远琛没有说话,闫怀峥却多少能够理解一点这样的心理。
“所以你俩都不正常。”
酒吧露台吸烟区的人寥寥,程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从进入师门就一直一同工作的两个人,最后只摇头得出这个结论。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有回头的机会的。
林远琛跟那一边斗得厉害,好几次兵行险着,调动人事,几乎是变了个人一样地把科室整顿了之后,又把手伸向了医院管理层。就算把人弄回来了之后也非常头疼,听说做学生的一心只求早点结束合同,卷铺盖回家躺平混日子,聚会的时候,闫怀峥看到林远琛不止一次对着一个连官网都没有的医院在网络上少得可怜的资料,脸色暗沉。
而他能做的却只能是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