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十分喜欢给她买甜食,不是蜜饯就是糖糕,而且眼里总有三分愧歉,好像在她不知晓的时候,他曾让她吃过什么苦似的。
起初黎梨也吃得很欢喜,可冬日懒怠,走动少了,甜食却吃得更多,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新裁的冬衣变紧了些。
有天夜里,云谏如常地从怀里摸出一份糖酥,黎梨瞧着心动,但踌躇了良久也不肯接。
云谏问道:“怎么了?”
黎梨愁眉苦脸,像只小苦瓜:“你看看我,是不是长胖了?”
她本意是想同他寻些安慰,她熟知云谏的性子,想来应该不会叫她难堪。
谁知眼前人还真的低头仔细打量,不知看到了什么,微惊地晃了晃目光。
黎梨顿时觉得有些受伤,还未来得及翻脸,就听见他的声音。
“确实长了点……”
云谏不自在地轻咳了声:“这不是挺好的么……”
黎梨终于留意到他的视线。
她默了两晌,到底忍无可忍,拿起软枕扔了过去:“登徒子——”
“我叫你看看我的腰身,你在看哪里!”
云谏反应过来,堪称亡羊补牢:“我知道了,腰身没长!”
“迟了!”
黎梨愤慨难消,又朝他扔了几个软枕,满殿飞絮,还险些被屋外巡查的守卫发现端倪。
最后云谏投了降。
黎梨用力将他按到桌边,控诉道:“你心思太坏!”
但再过几日,事态又有些不大一样了。
黎梨身上的花香气,似乎更浓郁了。
她恍惚着回算了下,酒药的第三次复发,或许就在旬月之间。
与此同时,她发觉自己的心思愈发不安分,比之云谏,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有一夜,云谏就着她沐浴用过的水,简单洗了澡。
黎梨寝殿里的地龙烧得旺盛,少年一向体热不畏寒,穿着单衣就出了浴房。
她倚坐在茶案边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玉碟里的莓果,见云谏摊开花灯的图纸,低头琢磨得认真。
他的发梢还有些湿漉,晶莹水滴顺着乌黑的墨发滑下,往交叠的衣襟滴落。
有些没入了隐晦的领口阴影里,有些渗入单衣,打湿衣料,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其下的紧实线条。
黎梨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掂起一颗莓果,心道,他这般认真做什么,花灯有她好看么。
她百无聊赖地想着,将莓果扔进了口中,转瞬就被酸得皱起小脸,好艰难才忍住声音,勉强展平表情。
黎梨灌了自己一杯茶,转眼瞧见对面人的认真,又生了些捉弄人的兴致。
她故意捡起一颗,递到云谏嘴边:“府里新买的果子,
你尝尝!”
云谏听从地衔入口中,才咬一口,神色就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