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没事你们就回去吧。」
从医院出来,雨已经停了。他们打车回酒店。
叶筝住在酒店的二十八楼,他刷卡进电梯,抱着臂不说话,等电梯门一开,他又牵住黎风闲进房门。
插卡取电,房屋内灯光亮起。
药扔桌子上,叶筝进卧室拿了个药箱出来——
比车上那个大了不止一倍。
绷带丶敷料丶芦荟胶丶碘伏,还有他刚才医生开的烫伤膏,他把要用的东西一一拣出,放茶几上,说:「毛巾扔了,坐过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余光中,黎风闲裸|露的上身还是那么漂亮,宽肩窄腰,但叶筝没空去欣赏,他拆了两片消毒湿巾擦手,拉开椅子,示意黎风闲坐下。
用棉签沾了点碘伏,叶筝小心翼翼地擦在那片皮肤上,他看不见黎风闲的表情,也就无从判断他下手是不是重了,只能尽量放轻动作,「那人是冲我来的,没想到受伤的是你。」他说,「明明可以拿伞去挡——」
「来不及。」那样狭迫的环境,一把伞根本横不过来。但黎风闲不打算多解释。他握住叶筝去拿烫伤膏的手,拉到鼻端,再一次主动把自己的脸庞凑上去,「你喝了多少?」他问,「有酒的味道。」
「别给我转移话题。」叶筝用另一只手拧开药膏,挤了一点到黎风闲背上,喷在他手腕上的热气忽然一抽。
这是……疼了的意思?
叶筝第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这样一片红肿的烫伤,他无法想像那一刻该多疼,他曾经在微博上刷到过一条医疗科普,说烧伤烫伤带来的疼痛是止痛泵都无法抑制的,疼痛级别可以达到最高的十级。
他的痛觉感知向来都很迟钝,很多时候要由旁人提醒才知道自己受伤了。因此这一刻,叶筝难以代入黎风闲去感受这身上的伤痛。
咽下堵在喉咙的气,叶筝弯下腰,对着伤处吹了吹,「是不是弄疼你了?」
黎风闲没吭声。
叶筝就这么站在一边,盯着他看。
好一阵,黎风闲终于动了,呼吸节奏不平稳,「好吧。」他慢慢放开圈住叶筝的手,「是有点疼。」
接着又补充,「但不是你弄的。」
「有点?」叶筝问。
「有点。」
叶筝继续给黎风闲搽药。棉签滑过他肩胛骨上的刺青,想用聊天的方法去分散他对疼痛的注意力,「这个纹身有什么意思?流星月亮……设计得挺好看。」
「就是在我生日那晚,看到了流星。」
「所以就纹上去了?」
「嗯。」
后背有渗出的汗水,叶筝拿干净的棉签一点一点沾掉,「那确实值得纪念。」
「还剩一点,再忍忍吧,很快就好了。」叶筝涂完最后一处,又按护士说的那样,内层用消毒油性纱布包好,外层再用吸水敷料覆盖。
做好包扎流程,叶筝将用过的棉签全都扔掉,回来时又把掉地上的毛巾拾起来,「今晚你就在我房间睡,明早我好帮你换药。」
「我待会儿叫人来把床铺收拾一下。」叶筝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姚知渝和费怡发了条消息,说明今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