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时起,荆瑶就知晓,林摹并非是盲目的追随赫连钧,也绝不是因着那点子的兄弟情意。
而是打心底认为赫连钧才是配得上皇位的人,只有他才有资格君临天下,给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
赫连钧是个好的帝王,他林摹就是百年一遇的将才。
回忆前世过往,荆瑶对他态度多了些许纵容,嘴角挂着浅淡笑意,“难怪外头总说少将军贯是个重情义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少将军和夫君情同手足,妾身很是感动,可少将军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冤枉妾身未免有些偏激了。”
“哦?”林摹递到唇边的茶水顿住了,饶有兴致的睨了她一眼,“王妃的意思是我们都误会你了?不是你故意支开紫苑夫人,把自己回京的消息泄露出去,落入自己父亲手中,以此来胁迫离王的?”
“少将军糊涂了不是?”荆瑶很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荆家和离王妃可是一绳上的人,父亲这么做有何好处?胁迫夫君以此给太子表忠心么?”
“少将军未免低估了太子。”
林摹不说话了,死死的盯着她,眼里升起杀意,犹如黑夜中的野狼,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的猎物,一点风吹草动就发动攻击,将其一击致命。
荆瑶不慌不忙的拉开了距离,嘴角笑意不减,端的是同样骇人的气势,“难不成少将军觉得夫君娶的是个花瓶不成?如果是一个花瓶的话,怎当得起他的正妻?”
“少将军不妨想一想,我旁边先前住的人是谁?”
“一个自诩清高,视医术为命的大夫,怎会在九五至尊面前撒谎呢?”
林摹瞳孔倏尔瞪大,不可置信的忽然凑近她,眼神凛冽,好似在审问一个将死犯人,那搁在膝盖上的手蠢蠢欲动,微微蜷缩。
荆瑶目光不经意的扫了过去,又不着痕迹的收回来,嫣然一笑,毫不退缩的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少将军不会真以为我们女子只能蜗居在后宅之中争风吃醋吧?”
“一个花瓶哪里撑得起夫君的鸿鹄之志呢?”
“可你都要死了。”林摹不以为意,冷嗤一声,语气讥讽,眼神轻蔑。
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将死之人还大言不惭,难不成你还指望你那墙头草一般的父亲来救你?为了一个女儿搭上整个荆家么?抑或是说又想继续对离王使用美人计呢?”
位高权重者最忌讳的就是情之一事了,此物来无影去无踪,却最是伤人。
若赫连钧是个朝三暮四之人他反倒是放心了,可偏偏不是。
那样的人动情起来最是吓人。
“不如我和少将军打个赌,若是我不靠夫君,也不靠我父亲,就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刑部大牢,甚至被陛下加封,那少将军就帮我收下几个人吧!”
林摹眼珠子一转,眼中尽质疑。
奈何对方眼中都是笃定和志得意满,就仿佛咬定了他一定会点头应下这个赌约。
而偏偏林摹自己也不争气,竟真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赌约,待走出刑部大牢时悔之晚矣。
反应过来后被自己的冲动给气笑了,懊恼的踹了一脚旁边的石狮子。
跟在后头的护卫同情的看了一眼那石狮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少将军都和里头的那位聊了什么,能被气成这样。
而大牢中,翠薇跪坐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嘀咕,“王妃莫不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里可是刑部大牢啊,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外头不是已经有人帮咱们了么?”荆瑶则是胸有成竹的往良渚送来的毯子上一靠,笑意都控制不住了。
舆论的煽动固然会让陛下短暂的屈服,可是会在他的心中埋下一颗隔阂的种子,不利于她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吕长策能为她亲自提笔作诗,实在是她想不到的。
为她的胜利锦上添花了。
这一仗她荆瑶赢得漂亮。
翠薇望了过去,那狭小的窗口下,女子沐浴中雪光中,原本冰冷的雪花此刻都变成了为她喝彩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