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
黎渐川敲了敲手里的碎木头,脑海思绪涌动。
“关于黄纸禁忌,前三条我都尝试了下,有惊无险,可以确认都与三神或欢喜沟的异常有关,是影响,也是污染,稍有不慎,死亡便是最轻的代价,更大的可能是生不如死。”
珠子并未为黎渐川的思考耽误时间,仍在快而稳地说着:“我有符刀、宁准的帮助和成为福禄观白衣道长后所得的恩赐,才能在试探过这三条禁忌后,勉强从中脱身。”
“但付出的代价不小,我不建议你轻易尝试。”
“禁忌的最后一条,是黄纸本身的问题,我没有试探,而是找榆阿娘套了套话。”
“我的重点在第四条到第六条,也就是开请神路三日的每日具体禁忌,即第一日勿照镜子,第二日不着新衣,第三日忌食白米饭与黑芝麻。其中第一日与镜子有关,是我调查的重中之重。”
“我被编入了请神队,在福禄观道长的行列,负责唱喏一段异文翻译成的经文,非常拗口。唱到半路,我就已经疲累不堪,好像这段经文在无形之中吸食了我的气力和精神。除此之外,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结束后,我回到小顺家的西门房,装作无意,照了镜子。”
“说实话,我在扯下那块红布时,已经做好了见到一些诡异画面的准备,但是……”
珠子声音一顿:“我什么都没看到。”
“或者准确点说,我只看到了我自己。这面被红布盖着的神神秘秘的镜子,和其他普通镜子好像没有任何差别。”
“我没有用糯米水洗脸。”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和宁准都留意着我自身的变化,每隔一会儿便会审视观察。”
“什么发现都没有。”
“但隐约间,我就是直觉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只是一时触摸不到。”
“终于,临近清晨,拂晓时分,异变出现了。”
“我只是一个眨眼,身边坐着的宁准就忽然消失了,我找遍整间屋子都没有找到。我去看了眼镜子,里面没有宁准,依旧只有我。我去院子里找,却发现小顺家院内的其他人都不见了,整个院子都只剩下了我一个。”
“左邻右舍,亦是如此。”
“我意识到了不对,重新返回西门房的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次,盯了没多久,镜子里的我就突然表情一变,对我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
听着珠子的描述,黎渐川轻轻抖了抖肩,有点身临其境地脊背发寒。
珠子回忆着,却还算冷静:“差不多同时,我听到了宁准的声音,他问,‘又看一次,看出什么了吗?’,镜子里的我说,‘没有。’。这时候我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了。”
“我被替代了。”
“也可以说,是颠倒。”
“镜子里的我出去了,到了欢喜沟,而镜子外的我被拉了进来,到了镜子里的世界。”
这就是所谓的“另一个自己”?
黎渐川拧眉。
但他感觉这句话绝不单单只是这么一个意思。
“我呼喊,砸镜子,使用符刀,采取各种手段,都不能打破那面镜子,”珠子道,“于是我用了镜中穿梭。”
黎渐川已经预感到了这一点。
“然后我就发现,这里才是轮回之主的神国。”
珠子道:“祂的神国不是假天空城,而是一面面铺展在时间轮回中的镜子。假天空城也好,我刚才身处的所谓镜子里的欢喜沟也好,都只是轮回之主神国的一部分,是某一面镜子拓下来的曾经某处的倒影。”
“祂的这些镜子里,有天空城,有欢喜沟,有无忧乡,也有丰饶县,甚至还有这个世界的首都。但这些全部都是残缺的,被扭曲过的,与真实的相似,却不同。”
“我只要不结束特殊能力,从镜中跃出,就可以一直在这些镜子里穿梭。我也无法结束这次的特殊能力,因为这些镜子严格来说,并不是真实的镜子,它们无法建立起真正的镜中通道,如在泥泞原始的丛林,我可以勉强行走,但却无法修桥开路,就此离开。”
“我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便在调查后,开始寻找真正的镜中通道。我无法建立,但却可以寻找已有的。”
“我感知过西门房的那面镜子,里面是有一条已经建立的镜中通道的。”
“这个过程耗费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中间一度险些被轮回之主发现。这些就不多讲了,直说最后的结果。”
“我找到了那条镜中通道。”
珠子思忖着:“这些镜子,或者说,轮回之主的神国,其实都是一个遮掩,目的是隐藏住这条镜中通道。通道的一端,是欢喜沟,另一端,我看了眼,疑似天空城。”
“换言之,这条镜中通道,连接着欢喜沟和天空城,存在于欢喜沟和天空城的镜子之中。轮回之主或King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神国建立在了这条通道的表面,将其包裹在内,隐藏了起来。”
“也因此,这条通道,除镜子外,还有可以通过另一处进入,那就是季川的脑袋,即轮回之主的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