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
她话还没说完,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滚落。
谢珩低低叹了声,缓缓地擦过她脸颊,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之对视。
“不怕。”
“孤来了,一切都会过去。”
“殿下救了我?”
姜令檀努力忍下哭声,想起夜里发生的那些画面,她差点……差点就,脸颊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股寒气窜上她的背脊。
谢珩没有话,只是沉默看着她。
姜令檀仰起头,对上他温润平和的凝视,心底莫名生出惧意,手掌心汗涔涔的,冰冷湿滑。
“我们去哪里。”她伸手想要遮住眼睛,逃避似的不敢看他。
然而手臂从大氅下伸出,当即突兀僵在半空中。
瓷白的雪肤像是春日枝头摇摇欲坠的白玉兰花,只是一道道宛如烙在皮肉下的指痕和吻痕,斑驳不一,触目惊心。
姜令檀浑身颤抖个不停,愣愣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手臂。
“我……殿下,我的衣裳呢。”惊恐之下,她往大氅下缩了缩,一双眼里全是泪水。
“那座小院没有衣物,孤只能出此下策。”
“高热不退,若就此不管,善善,你会没命的。”谢珩双臂收紧,低下头,薄唇碰了碰她秀白沁着薄汗的眉心。
姜令檀颓然闭上眼睛,心底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庆幸自己被太子所救能苟活下来的同时,又恨不得那夜她死在松林小院里,灵魂随风,归于长空。
她与高高在上的储君之间。
她得他庇护,拼命不去僭越的界限,如今连身子都被他看尽了,所有的一切成了徒劳。
“殿下。”
“嗯,孤在。”
姜令檀强撑着睁开眼睛:“殿下再次相救,臣女感激不尽。”
“只是殿下清誉重要,这事,您就当没发生过吧。”
“您是太子,为天下苍生而生,臣女无所求,只求殿下能尽快忘掉不要放在心上。”
谢珩舌尖舔着残存的血味,静静看着她开开合合的红唇,里头粉润的舌尖,随着她低低的说话声若隐若现。
他忍下要探进去勾住它的冲动,默不作声从马车暗格里翻出千金难求的伤药“莹玉”。
“既然不希望孤放在心上。”他声音一顿,慢慢转动掌心里的青瓷小瓶子,“那孤也希望善善不要介意,孤的孟浪之举。”
“大氅脱了。”
“身上的伤,需要重新上药。”
姜令檀猛地仰起头,瞪大眼睛看向他,眸底全都不可思议。
谢珩神情严肃,眼神又深又沉。
“我,我不是这样意思。”姜令檀气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