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知道霍垣有心仪之人,元窈是绝不会接近他的。
做了这种丑事,她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
“我……我不知道……”她哽咽着愧疚又可怜,一滴泪啪地砸在地上,洇湿木板。
她无助地杵在那里,因为羞耻自责无声流泪,都没脸哭出声。
又哭了。
霍褚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眉头也皱起来,后悔说了那句话。
他嗓子紧了紧,声音干涩:“哭什么?谁怪你了?”
眼看那片红唇被咬得渗出血迹,霍褚的脸沉下来:“过来。”
他着急了,像是斥人的口吻。
霍褚不觉自己语气唬人,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过来,杳杳。”
他听过宁慎私下也这样叫过她,想来是她小名。杳杳,念出来真是朗朗上口。
元窈本是被他吓得松了嘴,不敢伤心了,后又听了这样一句话,温柔的、像是哄人,才抬起一双雾朦水眸小步过去。
霍褚屈起那条好腿往里挪了挪,让元窈坐在床边。
枕头旁就是她的手帕,洗好后霍褚一直留在身边,正好为她擦泪。
她嘴上的伤才好,也是当着霍褚的面咬的,现在又破了。
身边从未有过这样柔软的人,惹哭她几次霍褚才意识到对她是不能像对待手下臣子那样或是旁敲侧击、或是威逼利诱的。
他得更耐心、更柔软、更宽容。
元窈害怕的情绪随着泪水被男人用手帕一点一点沾走,只剩下对冀州那个姑娘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
一片模糊中武侯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白色的手帕缓缓来到眼前,元窈闭上眼睛,眼里含着的泪挤出来直接被手帕沾走。
“为什么哭?”霍褚又问。
元窈向下看着枕头,又咬起了嘴唇。
霍褚冒昧地伸手压下她的嘴唇,不许她咬。
元窈不回答,霍褚就替她回答:“你觉得你拆散了人家,愧疚了?”
被直接戳穿,元窈羞愧难当,眼眶又热了。
“这是他的错。”元窈听见他这样说。
“是他没有把身边的事处理清楚,不能全怪你。”
元窈缓缓抬眼看他,武侯……没怪自己吗?也没因此认为她是个不本分的人?甚至也不觉得是她有错?
“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不聪明。”
是给颗甜枣打一板子。
元窈知道自己不对,但她不觉的自己不聪明。
霍褚温和的态度给她莫大的勇气,她用重重的鼻音问:“我……怎么不聪明?”
明明母亲、宁慎都说她聪明,她哪里不聪明。
“你连他孩子脾性都看不出来,把他说的话都当真还算得上聪明?”
霍垣纯善不假,但终究不够成熟。喜欢元窈是真的,可他还有太多喜欢的事,和狩猎这件事相比,元窈就排在后面。
在霍褚看来,霍垣对元窈所说所做,和三年前对那个姑娘所说所做没多大区别。
一个连自己心思都琢磨不清的人,哪里值得别人托付?